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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本主角智商无敌高的小说,各种智战扣人心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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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书荒的书友们,让我们一起遨游在小说的海洋里吧!

4本主角智商无敌高的小说,各种智战扣人心弦,让人爱不释手

第一本:《仙路争锋》

简介:修仙如渡河,万马千军竟争帆。因此当你选择了这条路时,你就已经踏上了永不停歇的人生竞赛。要想赢得胜利,需要的不仅是勇往直前的勇气,更要面对无数的风刀霜剑与腥风血雨。争夺,在踏上仙途之前,就已开始!

入坑指南:

有了唐劫的这一诈唬,人群立刻热闹起来,原本被洗月派威压的不敢乱说话的学子们见唐劫没事,立刻高声谈论起来,当然少不了也议论唐劫刚才的行为。

“那家伙是哪家的公子,竟敢如此放肆?”

“看那衣装,分明就是个仆学。”

“仆学也敢这么大胆?”

“估计是哪里来的没见识的乡巴佬吧,竟然口口声声必入十大,当真是狂妄之极!”

“到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有什么好看,分明就是哗众取宠。”

“我看也是,如此狂妄之徒,等入了学后,定要找机会好好收拾一番。”

议论纷纷,羡慕者有之,忌妒者有者,甚至莫名其妙就对唐劫怀了恨的亦有之……

喧闹声中,学子们终于全上了楼船,随后也不见浆橹摇动,那船已是无风自起,向着青云山而去。

由于是新来乍到,学子们大多聚集在甲板上看风景。

玉带湖湖光山色甚美,湖面上银波泛光,隐约可见有鱼儿从其下游动。在湖中央还有座小岛,透过那密密的树林,隐约可见有亭台楼阁的影子,却不知是什么地方。

远处青云山新秀峰顶,则是一片高如天阙般的建筑群耸立云中,那便是洗月学院了。

有熟悉学院内部情况的,已指着其中一处处建筑叫道:“看,那是天一阁,墨香院,还有万合园,太白馆,五方亭,周天台……可惜这里看不到神兵斗场。”

有不明白的学子问:“这些都是什么地方?”

先前说话的少年回答:“这天一阁就是洗月学院的藏经阁,取天一生水之意,里面珍藏的都是洗月派历年历代搜集的各类仙家功法。墨香院则是我们将来传经解惑之地。万合园则是我们将来要住的地方。太白馆是学符区,五方亭是炼丹区,周天台是阵道区,另外还有锻金台和神兵斗场,前者是炼器区,后者是演武场,不过从这里却是看不到了。”

“原来如此,受教了,还是兄台你了解的清楚啊。”

“哪里哪里,从现在开始,咱们就要在这洗月学院生活十年了,不事先了解一下怎么行。”

十年,这是洗月学院规定的学期,无论成就如何,学满十年后,都必须离开学院。能在此期间进入脱凡境的,则可以自由选择是否继续留在学院。

“那是,从今天起,大家就都是同窗学友了,不才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墨文才,岷州墨家子弟。”

“我叫李旭熙,家父李允。”

“原来是虎威将军的公子到了,在下许乐翔,家父许有荣,现任洪武城总司检。”

“金佳俊,万泉城本地子弟。”

“姓金?莫不是安亲王家的英才?”

“不敢,不才正是。”

一群学子已纷纷开始自我介绍,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学子在介绍过程中,已有意无意间分成几类。

那官家的是一类,那富家的是一类,那仆役是一类,还有少数天赋过人却出身贫寒的也是一类,基本就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交际圈永远是贵族子弟最重要的课程,一个富家子弟可以什么都不会,但就是不能不认识足够多的达官贵人,因为这些贵人正是最宝贵的资源,就象唐劫想尽办法要去抱卫家的大腿一样,富家子弟们天生就拥有独占这些资源的机会。当他们来到这学院时,不管他们将来有没有成就,有何成就,只要他们认识了足够多的贵人,培养起足够深的交情,那么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成功。

一些现代企业家热衷于去上什么MBA课程,未必是因为这些课程能教会你什么,而是因为能进入这样的课程的,往往都是些有实力的大企业家,认识的越多,机会就越多。

正因此,卫天冲也混在其中,很快也认识了几位同学,交上了朋友,甚至于侍梦也认识了几个仆役朋友。

相比之下,唐劫到是要安静得多,他并没有去主动结识任何人,只是看着远处那片山巅,心中却浮现出虚慕阳的影子。

虚大哥,我终于不负你的期望,来到洗月学院了。

唐劫在心中喃喃道。

交谈间,远处湖面突然哗的一声巨浪腾起,一条硕大如船的金鲤从湖中钻出,猛一甩尾抽打湖面,已是激出冲天湖水。

“看那是什么?”

“是妖鲤!是妖鲤!”一帮学子已纷纷喊了起来。

“有妖怪,玉带湖有妖怪啊!”更有人喊道。

“莫怕,这是仙家法船,那鲤鱼妖不敢进攻此船的。”也有人壮胆道。

只是话未说话,只见那金色妖鲤凌空一翻,竟已化成一个虬髯大汉,同时哈哈大笑道:“一群臭小子,真当这小小符船能阻得了老子?我便登船给你们看看!”

说着已踏波而来,如履平地。

“是化了形的大妖!”看到那妖鲤化为人形,大家再度吓得连连后退。

妖与精不同,精为植物通灵,因无血气而无常态,通灵即可化形,其形态其实是以灵气变化为主,却是与实力无关,但是妖为鸟兽虫鱼等动物所变,自身有血肉,受先天限制,通灵之后也不能立刻化形,需要经过天长日久的苦修,道行达到一定高度才可化为人形。

正因此,有了化形能力的,皆可称为大妖,其实力至少也是天心境,有些甚至可追紫府。

这刻那鲤妖大汉只几个跨步便走到船上,一群学子见状吓得纷纷后退,立时挤成一团,竟有人因此不慎落入河中。

那大汉见状大感无趣,挥手叫道:“一群无胆之辈,就这点胆量也来修仙,还不如趁早回家找娘亲吃奶去。”

“前辈这话可说得差了,面对比自己强的人,畏惧不过是自保之道。若遇虎狼猛兽而不懂畏惧,岂非徒自送死?”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那鲤妖大眼一瞪:“谁?竟敢说咱家错了?”

他虽然喝问是谁,目光却已停留在唐劫身上。

刚才这话,正是唐劫说的。

唐劫也不畏惧,走上前来对着鲤妖鞠了一躬:“洗月学子唐劫见过前辈。”

一群学子已纷纷望向唐劫,看他竟敢顶撞那化形大妖,一起面露同情之色。

那鲤妖看看唐劫,厉喝道:“你这小子说话好没道理,我辈修仙本就当勇猛精进,披荆斩棘,无畏险阻,既然贪生怕死,那修什么仙?”

“不贪生怕死,又何必修仙?”唐劫反问:“修者有大宏愿,求长生,求不朽,求的不就是一个不死长在吗?若是不怕死,那还求什么长生?人间百年,匆匆即过,说死也便死了,哪需修仙这么麻烦。要是还不想活,拿刀抹了脖子岂不更简单?”

“这个……”那鲤妖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唐劫又道:“修者讲究勇猛精进,那是要求心志坚韧,然心志坚韧不能代替仙法无边,如果面对那不可逾越之高山,当退则退,也是一种明智选择。”

“那你为什么又不怕我?”那鲤妖被唐劫说得哑口无言,指着唐劫反问。

唐劫笑了:“那是因为我之前听说过玉带湖李余前辈,长年守护洗月学院,是为洗月学院三大守护大妖之一,性情最是豪爽,为人最是仗义,每好游戏风尘,与学子同乐,自然是不用怕的了。若是不知前辈来历,前辈就这么突突然地冒出来,小子一定溜得比谁都快。”

那大汉楞了楞,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好,果然是个有见识有胆色的,难得还如此会说话,咱家爱听。没错,咱家就是李余,是凤红鸾请来看场子的!”

感情是洗月学院的守院大妖,一群学子这才定下心来。想想也是,除非是洗月学院允许,哪家的妖怪也不敢跑这里来兴风作浪。

其实知道李余身份的学子也不是只有唐劫一个,只是这货出来的时候气势太盛,又一脸凶巴巴的样子,直接就把人震住了,一时间竟没想起他来。

当然也有不畏的,却只是站在船头冷视,并未象唐劫般与李余说话,心中反对唐劫趁机巴结的行为竟有不齿,只觉得此子借机表现,讨好大妖,不是正道。有那想讨好的见自家主子摆谱,也不敢上前说话,结果反给了唐劫露脸的机会。

能够不把自家少爷当回事的毕竟不多。

这刻那李余已是变戏法般变出一坛子酒来,拍着唐劫道:“来来来,看你小子有些胆色,便过来陪我喝这坛酒。”

“既如此,晚辈从命就是。”唐劫也不客气,接了酒碗就喝,一碗酒下肚,只觉得肚子里火辣辣的热气窜起,直通全身,竟带得全身血气沸腾,激得唐劫忍不住喊了一声“好酒!”

这一声好酒喊出来,引得一群学子又是侧目,只以为他故作豪言,纷纷不齿唐劫为人。

“还有要喝酒的,就一起来!”那李余喊了声。

其余学子纷纷互相看看,又有些人走上前来。

卫天冲想来又有些犹豫,却见唐劫对自己说:“少爷请过来试一下吧,这酒好得很呢。”

有了这台阶,卫天冲便不客气的过去,接了酒碗就喝,一口下肚,果然也是全身发热,脱口喊道:“这是灵酒?”

一喊出来立刻后悔。

果然李余大笑道:“哈哈哈哈,才明白?咱家今日过来送灵酒,不曾想一群学子却不赏情面,既如此,那便这领情的喝吧!”

“竟是灵酒?”

“我也要喝!”

“我也要喝!”

一听说是灵酒,一众学子立刻群情汹涌,激动不已的冲上来。

没想到那李余大手一挥,一道无形气墙已横亘于众人身前:“晚了,既然之前惺惺作态,故作矜持,现在又何必闻腥而动!既要清高,那便清高到底好了!”

说着竟是自顾自和唐劫卫天冲等几个喝了起来。

这洗月学子一共人,真正坐到李余身边的,却只得十余个,各自大口大口的喝酒,直到一大坛酒全部喝完,那李余将酒坛一扔,大喊一声:“酒已送过,某家去也!”

说着人影一闪,已变成一条硕大金鲤投入湖中消失不见。

眼看人走酒空,学子们纷纷扼腕长叹,惟有那几个喝过酒的开心不已。

这灵酒效用非凡,功可强身健体,壮大灵元,虽然学子们尚未修炼,有了这灵酒之助也是受益非浅,若在往常,单此一坛灵酒就能卖出上百个灵钱。

有那没喝到的,心中恼怒,已是冷言嘲讽:“我辈修者志在大道,当心志坚毅不假外求,依靠阿谀之术而得些许好处便沾沾自喜,算什么修者?没得却辱没了这个仙字!”

“就是就是,真当我们看不出那李余是三大妖之一吗?”

“阿谀奉承之徒,自甘下贱。”

“你以为他不是吗?他本就是下贱之人啊!”

“哈哈哈哈!”

笑声骤起,到有大半是冲着唐劫来的。

唐劫也不生气:“诸位说的是,我的确只是个阿谀奉承之徒,若有人肯给我好处,我必不吝赞美,务必要教对方开心欢颜。人予我所求,我予人所需,彼此交换罢了。既然诸位都是傲骨天生,不假外求,想来是不屑与我同行的,只不知刚才听说是灵酒后又一起冲上来的那些人是谁?”

这话一出,大家一起哑然。

唐劫又道:“我用奉承换好处,是为阿谀,那连几句对方喜欢的话都不说的,又凭什么去得好处?正如李前辈所言,既然自命清高了,那便清高到底,何苦又在这里羡慕忌妒,口出嘲讽?若是心中真无所求,那应当是我做什么都与诸位无干才是啊。”

一番话说得那为首几人同时色变,其中一个华服长袖的怒道:“好一副灵牙利齿,可惜这修仙终究不是靠牙尖嘴利来修的。”

唐劫立刻接口:“对啊,得有资源,所以一有机会我就不放过,该拍马屁我就拍马屁。当然,我知道诸位都是被人拍马屁拍惯了的,所以一时有些不习惯这改变,但又何必因此看不惯那溜须拍马之人呢?”

众人被反驳的一时无言,不过吵架这种事,触及到面子,那当真是你说的再有理也不会承认的。

立刻便有人跳出来道:“巧言令色之徒,我看那大妖李余也不过如此,几句好话就被骗的灵酒相赠,似这般只爱听好话的,听不进逆耳忠言,他日身边必为小人包围!”

“就是就是!”又是一片附和声。

唐劫哈哈大笑:“说得好,当真是正气凛然啊,照这么说,几位都是听得进逆耳忠言的了?我唐劫自问刚才这番话也是字字肺腑,好心相劝,却也没看到几位听进去,反到是那旁边应和的一批,难道不是在行溜须拍马之实?如果反对声就是逆耳忠言,那我现在说的话,就是逆耳之忠言,你们又有几个听进去了?”

那一群天之娇子再次失言,彼此相互张望,正搜肠刮肚组织词汇打算反击时,唐劫已又说:“就算你们是对的吧,那诸位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位李余前辈会突然在此现身?又为什么突赠好酒?”

众人同时楞住。

唐劫已说道:“之所以如此,就是想告诉大家,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去争取!”

说到这,唐劫顿了顿,才道:“此地乃是洗月学院,曾经的身份在这里并无意义,否则也不会不允许各大家族不可带仆人。今天只是个开始,以后象这样的事,可能还会有很多,学院会送给大家一些资源,但注定不会满足每个人。如果诸位还要骄矜自持,那就莫怪机缘错过。送诸位一句话:天赐不取……”

“……便休怪老天不予!”

第二本:《十州风云志》

简介:自寻道,向前找,自有人间道,水和山走了多少数不着。天不老,保我家乡永远的好。看尽尽是青山,青山处处是雨箭风刀,故园路,怎么是走不尽长路。道人道,道神道,自求人间道,妖与魔都说自己好,风疾雷暴,天地鬼哭神号,旧日江山为什么变成了血海滔滔。故园路,怎么是不归路。问人间,到底道在那里找。

入坑指南:

“我靠。”

小夏一声暗骂。当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三当家明明是在远离厮杀前线的后方,周围还有这好几个马贼护卫着,居然还是不放心,身上还有着一个抵挡暗器之类的法术。这蓄势许久的一箭居然没能奏效。

“奸细~!这家伙不是二当家那边的人~!”那护卫的几个马贼自然也看到了远处灌木后的小夏,抽出武器就朝这里扑来,其中两个扑出几步,转头看了看僵立不动的三当家,又转身回来守在旁边。

那一箭连三当家的油皮都没射破,但是三当家却像被点穴了一样一下就完全僵住了,连眼神都没有挪动。足足等了好几息,他才又回过神来一样,继续动了起来,继续一边念叨着一边在那血牛怪物身上绘画花纹,对那边偷袭他的小夏连看都没去看一眼。

不过小夏却是看到了,看到了三当家鼻中两股殷虹的鲜血像两条小蛇一样钻了出来。虽然这个干瘦老人早就全身都是牛羊的鲜血,但这自己流出的血却红得分外的鲜明,隔得老远也可以看清。

果然还是被惊吓到了,受了些法术的反噬。小夏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在流字营中两年,和西狄人明里暗里交过的手不少,也知道这些萨满的门道。他们将自身精神魂魄完全与天地精灵沟通连接,相对于九州道门的精微玄妙源远流长更显得质朴原始,一些借用外力的法术固然看起来威能不小,但也极为容易遭受所无法控制的力量反噬。尤其是这干瘦老头还用的是生灵血肉的生机来激发法术,类似于阴鬼魔道,更是危险,如果不是那护身的法术确实有效,这一箭就算只是让他受些皮肉轻伤,也保管这老头十死无生。

小夏从灌木后跳了出来,抽出一张炎火炸裂符一抖,在手中化作一道火光朝三当家飞去。既然已经被发现,就一定要在这萨满老头完成那血牛怪物的法术之前将之打断,要不然放任这怪物去将下面马队的人一网打尽,这上百马贼就会冲着自己来了。小夏可不敢将希望都寄托在那不知道哪里去了的明月姑娘身上。

眼看火光就要炸在三当家的身上,那留守在他身边的两个马贼却马上奋不顾身地挡在了前面,而且其中一个身手还颇为不弱,手中长刀一劈就凌空将这火光砍得炸开。

果然三两银子的下七品符还是不行啊。小夏看看已经要冲到面前来的几个马贼,再看了看远处那似乎马上就要完成法术的三当家,咬了咬牙,伸手探入腰间符囊中凭着手指的感觉拈出了第三行第四张符,第六行第五张符,一并抽出,一起朝三当家那方向一扔。

一张中七品,一张中五品,一共三百二十三两银子,三当家,希望你的脑袋能值得起这个价。小夏心下暗暗默祷,同时张口堵耳朝旁跳开。

这两张符分一上一下,下面的那一张先飞到了冲来的那几个马贼面前,符箓上的灵光骤然一闪,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就轰然炸开。

真真正正的震耳欲聋。好像凭空在这里炸开了一个本应是在九天之上的响雷。最接近的那个马贼应着这巨响就一头栽倒在地,虽然没死,好像也不是受了什么重伤,但就是爬不起来,双耳耳孔中有血在朝外流出,已被这一声巨响给生生震破了耳膜。而另外几个也是被震得晕头转向,头晕眼花,连站也站不稳了。

远些的另外两个马贼却只是被这巨响震得脑中嗡嗡作响,吓了一跳而已,毕竟距离已远。他们也还不忘满脸警惕地挡在三当家面前,注意着这巨响会炸出些什么来。但是偏偏什么都没飞来,这一声巨响也就只是巨响罢了。

而他们身后,三当家手上的动作为之一顿,鼻孔中的血流得更欢了。这一声巨响实在太大,吓得他正在炮制这头黑牛魂魄的精神都为之一散,好在这法术基本已快完成,他闭了闭眼,平了平气,用手上的污血在这泥土血牛身上画出最后几个符号。

就在这时,小夏向上扔出的那只符箓在半空中化作了一片微微青光,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好似一阵细雨。被这些青光照中的人都感觉很舒服,似乎有一阵无形的清风拂过心间,连那个被震破了耳膜的马贼都感觉一阵清明,居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唯独只有三当家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就在这片青光之下,他手下还差一点就能完成的法术像热汤下的积雪一样地崩溃散乱,如果他的法术能整个地完成,有一个稳固的形态,也许还能支撑得住。但是现在这就像用竹竿拼凑一个三角支架,正在捆扎那个最为重要的三角点的时候却被人从旁蹬了一脚。他几乎能听见那个已经被他炮制得差不多了的黑牛魂魄正发出一声满是恨意和疯狂的怒吼。

三当家转身就要跑,但已经迟了,他面前的那只满身鲜血的泥土怪牛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然后对着他一口啃下。格拉一下,这个干瘦佝偻的老头胸口之上的部位就全部被这怪物一口咬去,这血牛好像觉得还不满足,更大力咀嚼了几下,卡兹卡兹的声音就像在大嚼一把炸得酥脆的猫耳朵,口边朝外飞溅猛溢的血和脑浆却像是刚吃了一口饱满多汁的番茄。

远处的小夏看得却是手脚无力,差点一屁股坐下去。也不知三当家在这牛做的怪物身上用了什么歹毒法子,居然把本来食草的牛弄得吃人,他自己自作自受那是活该,但这下连头都没了,还拿什么去领赏?一张自制的雷鸣天音符也就罢了,那专破阴鬼血祭邪法的清心普善咒可是花了二百八十两银子从别人手里买来的。把佛门法术制作成道家符箓的手续繁复,所以比寻常符箓更要贵得多,这一下这三百多两银子看来是丢在水里去了。

咕噜一声把口中已成了一团肉酱的三当家吞下了肚,满口鲜血的血牛陡然埋头一撞,那两柄尖刀一样的双角就把还傻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两个马贼给戳了个对穿,头一摆就扔了出去,随后就隆隆隆地迈动着四蹄朝着小夏这里疾冲了过来。

小夏转身就跑,跑出不远之后身后惨叫传来,小夏转身一看,那几个被雷鸣符震得头晕眼花的马贼正被冲来的血牛又踩又咬又用角顶,很快就像几张破布一样地被撕扯得稀烂,然后那牛四顾了一下,又把目光锁定在了他身上,又再朝他冲了过来。

小夏只能继续跑。这种用生灵血肉活祭弄出来的兽灵都是暴虐不羁,现在这只连主人都反噬吞吃,已可算是彻底疯了的,只要遇见活物就会不依不饶地冲上去杀死。小夏当然也明白自己的两只脚不会快过这四只脚,他也再舍不得用上一张神行符,所以他就朝山坡下冲去。

山坡下,上百马贼已经将那无路可退的车队团团围困在了一起,只是因为车队的人拼死抵抗,马贼也没有首领指挥,谁也不愿意去拼命,这才一时没能拿下。这时听见从上坡上传来的隆隆蹄声,立刻就看到了正在朝下冲来的血牛,认得的马贼顿时高呼:“是三当家的血泥妖牛。大家快让开了,让血泥妖牛去将这些人给冲垮。”

原本围得严严实实的马贼们立刻让开一条路来,最里面的那些马贼也不急于去和车队的人拼命了,只是努力阻挡着里面的人冲出来。不过也有些马贼在奇怪,为何这血泥牛妖的前面还有一个满脸血污的兄弟在飞奔逃跑,难道是得罪了三当家才被,还是......

没等这些马贼们弄明白,这一人多高,一丈多长的怪物就已经冲到了面前,却并没照着他们给留出的路冲进去,而是一头就扎进了马贼群里。重达数千斤的躯体带着这前冲之势的一撞,当先的四五个马贼立刻就惨叫着飞了出去,然后这血泥妖牛就像疯了一样在马贼群中四处乱冲乱突,乱咬乱撞,顷刻间就把马贼的圈子给冲得七零八落,惨叫连天。

“三当家~!三当家~!救命啊~!”

“大当家~!大当家~!快去叫三当家收了神通吧。这妖牛怎么朝自家人动手啊~!”

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叫,山坡上树林中的三当家都没现身出来,而那边和那持剑少年拼杀在一起的大当家好像正杀得兴起,杀得忘我投入,居然也是对这里不闻不问。

终于也有两个小头目一把揪住了刚才被那血牛一路追来,现在扑入人群之后想要逃跑的马贼,喝问:“三当家那里是怎么回事?刚才那声巨响是怎么搞的?这血泥妖牛怎么会冲着我们来?”

“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这个满脸血污的年轻马贼杀猪一样的大叫。“三当家原来早就和四当家勾结好了,要借这次机会将大当家二当家都害死,将家中财物分了之后去投靠西狄白山部那群猪头蛮子。如今西狄人派来的高手已经将二当家害死,三当家在那高手面前为表忠心就要用这血牛妖来将这里的兄弟们都杀光~!我刚从二当家那里逃回来就不小心听到他们的谈话,刚才那一声响就是三当家要用法术来杀我~!”

“啊?怎会如此的?”听到这话的所有马贼都是面色如土,手足冰凉。

这些话虽然骇人听闻,简直叫人不敢相信,但是又并不是完全没有脉络可循,尤其是三当家一身萨满巫术,明显是西狄部落出身,但马贼群中又几乎没人知道他的来历。白山部更是最靠近他们老巢的一只西狄部族,虽然在西狄各部中是微不足道的一只,对他们来说却也是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大当家~!大当家~!不好了,三当家和驻守老家的四当家将我们给卖了~!”立即就有马贼向大当家那里高喊。

但即便是如此惊人的消息,大当家却还是充耳不闻,依然还是那样的全情投入,全心全意地挥舞双刀围着那少年剑客狂砍乱剁。他脸上的肥肉乱抖,上面满是油汗,身上的肥肉也是随着动作晃动抖颤,赤红的双眼就只是盯着面前那少年剑客不放,双刀挥舞成了一片肉眼难见的白芒,刀气劲风外溢,都没有马贼胆敢靠近。他们从来就没有看见过大当家如此的专注过,用心过,就算是在他们身后身前用劲的时候都没有过,好像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没关系,他就非得要把面前这少年给打到,擒下不可。而偏偏那少年在大当家这样狂猛的刀势之下居然还能支撑得住,就算看起来险象环生,不时身上的衣衫就会给刀边掠过破损,但他却偏偏就撑住了。

“不行了~!大当家也已经疯魔了!说不定这小子也是西狄派来的高手,用妖法将大当家迷住了~!不对,说不定这什么红货也根本就是三当家四当家设下的局,就是要调虎离山,在这里将大当家二当家杀了,再将我们也杀了给那些蛮子表忠心。大家先逃啊~!”

那满脸血污的年轻马贼看样子也是慌张得不得了,一边高喊一边挣脱也已经傻了眼的两个小头目的手,拔腿就在朝外面跑。但是刚跑没几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好像从地上冒出来一样出现在他面前,将他拦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夏道士,你真的很会骗人呢。”

第三本:《死亡名单》

简介:邯郸首府发生了一桩震惊全城的恐怖血案,一对中年夫妇在圣诞前夕惨遭杀害,现场只留下全身浴血的八岁继子。接下来的十二年,少年以不同手段谋杀了数十人,即将被处以死刑……

入坑指南:

跨进时空漩涡的同时,秦伦只觉身体似乎挤入了一团墨绿色的糨糊。周身的皮肤都有一种轻微的压迫感,不过,阻力并不大,轻轻用力就能滑出去老远。

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秦伦就感觉眼前一亮,从时空漩涡中挣脱了出来。

刚一看清眼前的景象,秦伦便是眉毛一挑。在他面前是一条红白相间的甬道,甬道高宽都差不多有三米。

甬道天花板由莫明的血肉组成,部分凸起的肉瘤上还向下滴着肮脏的污血。甬道地面满是零散的人类骸骨,这些骸骨被天花板滴落的鲜血所污染,宛如地狱潮湿的下水道,令人观之欲呕。

这条甬道的墙壁不是普通的建筑材料,全部由人类的骸骨所筑成。在密密麻麻的骨墙中,凸显着众多骷髅头。这些骷髅头大多都比较腐朽,色泽枯黄,不过也有少数头骨依然有着新鲜的苍白色。

其中极少数头骨还有尚未去除干净的皮肉和毛发,从面容上看,似乎是一些金发的外国人。联系上吕旷所讲的鬼武者剧情,搞不好里面就有一些是无辜的巴黎市民。

秦伦回头看了看,在他身后是一道骸骨拱门,拱门支柱是两根未知生物的大腿骨。在腿骨上方,各有一个人类肋骨组合而成的骸骨灯笼。骨灯散发出明亮的橘黄色光芒,里面的灯油是一种白色浆糊状的物体,气味腥臭。

骸骨拱门中间便是墨绿色的时空漩涡,只是比巴黎圣母院当中的时空漩涡要小许多,不到后者的四分之一。

法则身体强化之后,秦伦的感知力已经大大提高,他隐约能够感觉到这条骸骨甬道的后面并不是实体,而是另外一处空间。

这里好像是一个被骸骨墙所分隔开的巨大迷宫,而且从组成迷宫的海量骸骨上看,绝对不是巴黎幻魔临时构建的基地,应该是早就建好的某个所在。

“嗡嗡~~”正在秦伦东张西望的时候,甬道中却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

秦伦定睛一望,只见骸骨甬道远处的天花板上,两个巨大的血色肉瘤裂开了一道缝隙,宛如张开了血盆大口。裂缝中涌出一团团“黑色马蜂”,犹如乌云般朝他猛扑过来。

是甬道中的防御陷阱,秦伦脸色微变,脑海中风驰电掣般掠过无数念头,转瞬间便模拟了数种应对的方案,又被他自己逐一推翻。最终医生轻叹一声,从怀中摸出三颗种子般的物品,丢在自己前方。

这三颗种子刚一落地,便迎风怒长,眨眼之间,便长成了三个高大的藤树人。或许是由于骸骨甬道的地面铺满了腥臊的血肉,吸收了这些血肉的藤树人身上都带有血红色的纹路,树体长满了红绿交缠的藤蔓。

三个藤树人并排站立在秦伦前方,几乎将整个甬道堵了个结实。它们挥舞着身上的藤蔓,用力扑打着一团团袭来的“黑色马蜂”。

很快,藤树人的脚下就堆满了“马蜂”的尸体,只有极少数“马蜂”会放弃攻击藤树人,特意穿过树蔓来袭击秦伦。

秦伦挥刀拍死一只漏网之鱼,俯身捡起这种“黑色马蜂”查看。实际上,这种酷似马蜂的小生物并不是真的昆虫,而是一种极为微小的幻魔。

“马蜂”幻魔外表披着类似昆虫的甲克,体侧有四对节肢,背部有两双透明的翼翅,头部长有复眼,主要攻击武器是尾部的黝黑毒针。

不出意料的是,这种“马蜂”幻魔化为灰烬之后,没有留下幻魔珠。看起来,它们的幻魔珠应该只存在于那两颗巨大的肉瘤“蜂巢”体内。

藤树人能够独立存在一个小时,不过加上人类血肉的滋养,它们的逗留时间似乎还会再延长一些。秦伦没有干等着藤树人将“马蜂”尽数扑灭,这个骸骨迷宫扑朔迷离,又是敌人的地盘,抓紧时间解决掉这个麻烦才是正理。

秦伦想了想,又从储物空间取出盛有低浓度圣水的小瓶,仰头直接倒进口中。他嘴里含着圣水,大踏步走到藤树人中间,鼓起腮帮猛地朝马蜂群喷去。

“嗤!”圣水一碰触到马蜂幻魔,便升腾起缕缕青烟,马蜂幻魔被硫酸浇到一般,纷纷从空中跌落。

如此喷了两三下,秦伦算是彻底用光了这瓶低浓度圣水。不过,甬道中的马蜂幻魔也为之一空,仅剩下的少量马蜂幻魔已经威胁不到他了。

清空了这些小东西,秦伦并没有停留在原地,立刻越过三个藤树人,快步跑向甬道前方,取出FN-向那两个肉瘤状的“蜂巢”轰去。

两分钟以后,秦伦从“蜂巢”中清理出了两颗血色的幻魔珠。这两颗幻魔珠品质极高,分别都有15点遗魂,可见在以前弑杀过不少人类。

蜂巢所在的地方,已经是这条甬道的尽头。这里是一个甬道交叉口,左右各有一条骸骨甬道,与秦伦身后的甬道别无二致,让他确信的确是一座骸骨迷宫。

“迷宫、陷阱幻魔、时空节点……”秦伦揉着太阳穴,陷入了沉思。

根据收集到情报,秦伦脑中的线索慢慢清晰起来。这座骸骨迷宫一定存在着幻魔的某种机密,而且防御严密。不过,迷宫的防御并非依靠战斗型幻魔,更多的是类似马蜂幻魔的防御陷阱。

别看秦伦刚才轻松解决了马蜂幻魔,实际上这种防御陷阱很难对付。要不是藤树人皮坚肉厚,身躯庞大堵住了整条甬道,他手头又还有大半瓶圣水……换成其他使徒面对这种马蜂幻魔,不死也要脱层皮。

秦伦等于是用一瓶价值3破碎晶的低浓度圣水,外加三颗藤树种子换来了两颗15点遗魂的幻魔珠,某种角度而言,他还算亏本了。

“这条甬道的时空节点与巴黎圣母院的时空节点大小不一,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区别呢?”

秦伦忽然扭头看向他进来时的时空漩涡,眼中光芒大涨……

“号使徒,你已经收集到了一颗劣质的时空之核,可通过使徒魂印要求回归。回归时,必须处于非战斗状态,本方监控为安全状态。”

“提示:时空之核任务以最低要求完成,目前该任务总进度为7/,号使徒贡献度为1/7。摧毁骸骨迷宫一个时空节点,获得0.%世界探索度,尚未截断该处幻魔基地与现代巴黎的时空连接。未满足任务评价的提升条件,无其他额外奖励。”

“果然如此!”秦伦低下头喃喃自语。

他利用时空能量收集器收取这颗时空之核,只用了两分钟不到,而巴黎圣母院当中的那个时空节点则需要整整十分钟。

时空传送在两个时空点的能量应该是恒定的,造成这种现象的唯一解释,就是这座骸骨迷宫存在着多个连接巴黎圣母院的小型时空节点。

这两分钟的等待还让秦伦证实了另外一个猜测,那就是这座骸骨迷宫当中除了被动的陷阱幻魔,没有其他负责巡逻的幻魔活体。否则的话,它们早就应该过来了,骸骨迷宫极有可能只是掩护这座幻魔基地的外围工事。

其实,秦伦能够得到这颗时空之核,智慧和运气兼而有之。骸骨迷宫虽然是幻魔基地的外围,但也不是容易进来的。

幻魔将西堤岛和巴黎圣母院当成了巴黎攻略的核心,要不是巴黎的大部分幻魔都在攻击协和广场、市政厅等巴黎心脏地带;要不是还没有水生幻魔防御塞纳河;要不是小刀帮他引开了巴黎圣母院的幻魔……

光凭秦伦自己,根本连巴黎圣母院的大门都进不来!

秦伦看了看手中的时空能量收集器,他没能看到时空之核的真面貌。这东西一被收取,似乎就直接处于收集器的次元空间,使徒本人没办法从收集器当中取出。

时空之核任务的进度7/,明显是指目前所有在幻魔世界的使徒已经收取了7颗时空之核。至于达到满足颗时空之核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秦伦并不关心。

在他看来,这相当于天方夜谭,别看这还只是任务时间的第一天,可后面的任务难度只会越来越大。随着幻魔对巴黎的占领,它们现有的一些破绽也会被慢慢弥补。

收起时空之核,秦伦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既然证实骸骨迷宫当中没有大量能活动的幻魔,那么他就不急着回归了。反正藤树人的存在时间有一个小时,他可以到处搜索一下其他的时空节点。

就算碰上了其他幻魔,他也能回到这里,联合皮厚肉粗的藤树人磨死幻魔。

秦伦收起时空能量收集器,观察了一下,便踩着甬道骨墙上的骷髅头,爬上骨墙,用罪恶匕首从甬道的天花板上割下一片幻魔血肉。

爬下来之后,秦伦将这些血肉抹上自己的身体。他不清楚幻魔是否能根据气息分辨人类,不过,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准备好以后,秦伦朝着三岔口的左边甬道奔去。奔行了一段距离,他忽然蹲下身,扒着甬道拐角,警惕地看着前面。

在前面不远处,两只奇形怪状的幻魔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似乎受了伤,一时之间还没有死去。

“咦,难道说……”看着这幅情景,秦伦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第四本:《上品寒士》

简介:现代资深驴友穿越到东晋年间,寄魂于寒门少年陈操之,面临族中田产将被侵夺、贤慧的寡嫂被逼改嫁的困难局面,陈操之如何突破门第的偏见,改变自己的命运,从而维护自己和族人的利益?且看寒门少年在九品官人法的森严等级中步步攀升,与顾恺之为友,娶谢道韫为妻,金戈铁马,北伐建功,成就穿越东晋第一书。

入坑指南:

五石散”是东汉名医、被后人尊称为医圣的张仲景发明的中药散剂,主要成分是石钟乳、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故名“五石散”,药性燥热,是用来治疗伤寒的,却不知何人首先发现了“五石散”另外的一种作用——“服五石散,非惟治病,亦觉神明开朗。”又经著名美男子、玄学大师何晏的推崇,服“五石散”就成了魏晋高门流行的时尚,据说服食之后身体忽冷忽热、有一种短暂奇妙的痛苦,随后精神便会进入一种纯粹忘我、飘飘欲仙、类似《庄子》逍遥游的那种超凡脱俗的玄幻状态——

“妙不可言啊,妙不可言!”

丁春秋回到桃林小筑后,还对贺铸潇洒行散之事津津乐道,还问陈操之、刘尚值要不要一起尝试服散?

刘尚值道:“五石散很昂贵,一剂据说要五千钱——”

“这不是昂贵不昂贵的事。”陈操之打断道:“服散等于是服毒,稚川先生的《玉函方》里提到过服散的害处,发散不当导致痈疮齐发、溃烂而死的不胜枚举,魏晋年间的大名士皇甫谧,本身就是高明的医士,著有《针灸甲乙经》,为稚川先生所景仰,但就是这个皇甫谧,因为服五石散,身体浮肿、四肢酸痛,痛苦得大声号叫、寻死觅活,为了行散解除身体的燥热,他隆冬季节裸身卧于冰上,以至于后来得了严重的风痹之症——”

丁春秋争辩道:“大司马桓温、豫州刺史谢万、右将军王羲之,还有很多名士高贤,这些人都服散,也未见什么害处。”

陈操之摇头无语,桓温、王羲之先且不论,那个谢万,是谢安的弟弟,谢安出山从政的最重要原因就是因为谢万暴病而亡,为了家族的利益,谢安不能继续隐居在会稽东山携妓优游了,陈郡谢氏在朝中没有出色的人物,声望地位就会下降,谢安必须出山,东山再起的谢安好象是四十出头吧,也就是说谢万四十岁左右就死了,魏晋名士夭寿的极多,恐怕与服食“五石散”不无关系?

但谢安现在还没出山,谢万还没死,陈操之不能对丁春秋多说什么,淡淡道:“服五石散很有讲究,你可以去向贺铸请教服散之法。”

丁春秋脸一红,贺铸眼高于顶,哪会理他,说道:“算了,不说这五石散了,贺铸与那褚文彬一样,脸上粉厚厚一层,薰得比女子还香,我也看不惯。”

刘尚值道:“来德不是说曾看到小镜湖那边木楼上有人穿着女裙走来走去吗,应该就是这个贺铸,很可笑的一个家伙,还自以为风liu俊赏呢,学何晏你也要有何晏的才学啊,只会学何晏服散、扮女人啊!”

陈操之、刘尚值这么一说,丁春秋也暂时打消了模仿贺铸服“五石散”的念头了,各自去读书、歇息不提。

次日一早,陈操之带着来德和冉盛跑到徐氏草堂,绕小镜湖跑一周,然后又登上狮子山头,刘尚值、丁春秋随后也上得山来,听陈操之吹xiao。

今日是二月十五,是吴郡官员的休沐日,陈操之不必等到午后,巳时初就去太守府拜见陆纳,贺新年之喜,送还去年借的张芝《笔心论》。

陆纳见到俊爽清朗的陈操之,很是欢喜,新年还未与人论书法,便想考考陈操之两个多月来书法有无进境,即命陈操之用张芝“一笔书”书写一首其先伯父陆机的《为顾彦先赠妇诗》,其诗云:

辞家远行游,悠悠三千里。

京洛多风尘,素衣化为缁。

修身悼忧苦,感念同怀子。

隆思乱心曲,沉欢滞不起。

欢沉难克兴,心乱谁为理。

愿假归鸿翼,翻飞浙江汜——

陈操之一边磨墨一边赏鉴这首在当时很有名的诗,问:“陆使君,顾彦先是谁?”

陆纳稍一踌躇,便笑道:“操之不知吗,顾彦先就是顾恺之的从伯祖,与我先伯父士衡公、士龙公并称江东三俊。”

陈操之道:“哦,原来如此,看来当初陆、顾两家关系也是甚好的。”

“是啊。”陆纳悠然回想道:“先伯父士衡公、士龙公与顾彦先本是同乡知交,吴亡之后,他三人于太康初年一道应召入洛阳为官,那些北方士族把我吴人当作未开化的南蛮,我两位伯父拜见刘道真时,那刘道真竟说久闻东吴有长柄葫芦,问我两位伯父会不会种?真是岂有此理!还有那个司空卢毓之孙、卫尉卿卢珽之子卢志,自恃北方高门,竟在大庭广众中问我伯父士衡公‘陆逊、陆抗是君何人?’真是欺人太甚啊,我先祖名播海内,宁有不知?我伯父岂甘示弱,当即针锋相对道‘正如卿与卢毓、卢珽尔’——”

陈操之心道:“南北士族的矛盾由来已久啊。”

陆纳谈兴上来了,又道:“那顾彦先定然也有我两位伯父一般的无奈之感,落寞失意、仕途险恶,更有一样的故国之思,所以三人常常聚在一起,饮酒赋诗,交情甚深,顾彦先是临去洛阳之前才完婚的,在京洛思念新妇,常写诗寄回去,我两位伯父都曾代笔为顾彦先写相思诗,很是有趣。”说罢,一声长叹。

陈操之微笑着倾听,想象陆、顾三人的亲密友情,可惜现在陆、顾两家的后人几乎成了世仇。

陈操之凝了凝神,笔走龙蛇,全诗六十字,一气呵成,字迹偶断,但笔意相连——

陆纳赞道:“操之临摹、领悟能力都极强,短短两个月,一笔书能写到如此境地,实在是罕见了。”

陈操之谢过陆使君夸奖,道:“操之还有一请,久闻使君尊伯父陆平原《平复贴》精妙绝伦,操之看过摹本无数,却从未得见真迹,敢请使君赐览。”

陆纳道:“《平复贴》却不在我这里,由我兄收藏,不知会不会在陆禽那里,陆禽还在建康,待他回来我问他。”

陈操之在陆纳书房盘桓了很久,却不见陆葳蕤出来,乃从容问:“使君,葳蕤小娘子去年感风寒之后,近来身体可好?”

陆纳道:“蕤儿体质是很好的,四日前去华亭庄园赏梅花和兰花了,只有我儿长生的身体实在堪忧——对了操之,你既精医道,何妨也替长生诊治诊治?”

陈操之有点头大,问:“以前谁为长生郎君诊治过?”

陆纳道:“便是稚川先生。”

“啊!”陈操之赶紧敬谢不敏,说自己只是初学,不敢妄用药,心道:“葛师都治不好的病,我哪敢治,不小心治个一命呜呼,那就悲哉了。”

陆纳只是随口问问,没抱什么希望,叹道:“都是服寒石散弄出来的祸害,遍访名医,也根治不了啊。”

陈操之心道:“又是一个五石散的受害者啊。”告辞出太守府时,想着未见到陆葳蕤,心中惆怅,经过真庆道院时,便去后山看那茶花,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

“陆葳蕤是知道我二月初要来吴郡的,也知道我去年来时经过了华亭,那么她四日前去华亭,是不是为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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